土蜘蛛的头颅被砍了五下才被砍了下来,不是樵夫的斧头不够锋利,而是他们在害怕。

    面对原本已经差不多没了大半条命的妖怪还这样害怕,他们也许不是源赖光那老贼派来试探她的。

    夜夜子没对他们说什么,倒是心里松了口气。在下山途中,小樵夫提着拿布包裹的头颅,时不时腿软说要停下休息。

    走走停停了一下午,他们才到了山脚下。此时夜夜子饿得不行,这婴儿一饿又哭闹了,她不得不把他抱起哄好,边在山脚处等待去打听源家队伍消息的大樵夫。

    半晌,哭声停了,随之而来的是马蹄踏踏声。

    大樵夫一路跑过来挥手让后面的骑马的人追上,眨眼间,几匹马就停在了夜夜子的正前方。

    “表哥。”夜夜子抬头望上去轻轻呼唤。

    源赖光翻身下马,从小樵夫手上接来土蜘蛛的头颅,当场掀开裹头布时,它那不瞑目的眼睛还在瞪着夜夜子看。

    夜夜子拿袖子挡脸而不去看它,并非她心虚,单纯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一个没有临场经验的女人就该是这个样子,她自认为已经十分熟练地代入了久见夜夜子的身份。

    当拥有真正的躯体,真正能行动的躯体时,她被受限的行动就很多。

    她这五年来为成为真正的人类而付出太多太多,连那些她曾经讨厌的举止都能慢慢地熟络,然后变成了属于她身为人的习惯。

    “解释听听,它是怎么回事?”源赖光只是询问,丝毫没怀疑事情是她这样一个懦弱的人做的。

    不如说,他把大部分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孩子的身上,对于土蜘蛛这手下败将不感兴趣。

    “鬼切大人的力量尚存在刀鞘中,妾身方才冒死从土蜘蛛手里救出这孩子,它的头是妾身喊那位大哥砍下来献给表哥领赏的。”夜夜子边看挂在腰际的刀鞘,边说。

    如果是那样的解释,确实有了足够把土蜘蛛致死的理由。

    虽然鬼切的刀刃不在,但作为源家最强的秘密武器,即使只剩刀鞘,拿着它来对付最弱时的土蜘蛛绰绰有余。

    毕竟源赖光从不相信像夜夜子那样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仅凭在大江山生活了几年就能将一只大妖杀死。

    至少目前他所观察她的这段日子里,她依然还是那个又蠢又弱的女人,蠢到只听他的话,任意他利用却毫不自知。

    而这次夜夜子离开源府,稍微让源赖光看到了她敢违抗他的一面。

    他不再关心土蜘蛛的问题,把头颅扔给随从后便下了马,直接朝夜夜子走来,蹲下身子细细肯看那孩子一眼。

    “这孩子跟你有关系?”显然他十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