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从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手里还握着方才医生给的热水,温度透过薄薄的纸传达到手心,可炭治郎却像是根本察觉不到似的。

    昨天夜里,他的母亲因为工作很晚才下班回家,家里的兄弟姐妹们便出来寻找母亲和自己,正好相遇时,突来横祸,一辆疾行的轿车打破了炭治郎的安稳生活。

    家人全都躺在床上,虽然勉强救下了一条命,但在短期内连苏醒都做不到。

    就连最小的孩子,在奇迹来临前,都只能靠着呼吸机生活。

    除了伤情稍轻的祢豆子,已经转入普通病房,说是晚上差不多就能醒过来。

    炭治郎即近崩溃的内心里这才围起一簇小火苗,微弱又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抬步朝妹妹的病房走去。

    虽然伤情很严重,但肇事者好像是什么厉害人物的样子,留了一大笔钱说是赔偿,人也不见踪影。

    这笔钱好歹能维持家人的医疗,炭治郎只能先收下来,打算等冷静下来之后,再找个机会和他们见上一面。

    胡思乱想中,炭治郎就到了祢豆子的病房。

    从门口望进去,就见总是对他笑吟吟的少女,此刻浑身插满了维持生命的仪器。

    祢豆子陷在病床里,送氧的罩子遮住了那张漂亮乖巧的脸。

    整个人像是易碎的瓷瓶,经不起再一次的敲打,甚至让炭治郎怀疑,上前摸摸她的额角,都可能让她承受莫大的痛楚。

    如此,炭治郎连抬手碰触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沉默良久,唇角渐渐绷成一条看上去快要断裂的线。

    愧疚和悔意如潮水般复涌上来,掐着他的脖子几乎快要窒息了。

    若是昨晚他能回去,说不定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若是他再大点,能赚更多的钱就好了。

    ——

    祢豆子的伤并不重,在危急时刻,是母亲冲上去一把将她推开,可也并不凑巧,祢豆子摔下的时候,脑袋重重磕到了尖石上,医生说大脑有受损的情况。

    如果今天醒不过来,那么醒来的时间也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