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毁人于无形,必先骄其心性。

    这个道理林创是懂得的。

    所以,尽管恨得牙痒,林创对吕书陶始终保持着一个好的态度——说话客客气气,脸上还带着人畜无害的笑。

    “吕先生,听你一席话,感觉你身上打满了日式标签,说话行事也充满了日式气息,来往交际者也多是日本人,可见你跟日本有了血肉般的联系。敬佩啊,敬佩。吕先生家学渊源,传之后世,定能流芳千古。”林创道。

    “啊?呵呵,哈哈哈……,哪里哪里,林先生过奖了,我辈还需努力巴结。”吕书陶先是一愕,接着是轻笑,继之大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吕先生这样的人,以后还要多亲近亲近。宁副队长,看座。也是,像吕先生这样的,哪能坐被审讯的位子?”

    宁小波对这个浑身奴才气的人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好感来,但见自家先生有意结交,想先生自有深意,自己只好把个人好恶藏起来,亲自搬了把椅子放到吕书陶身后。

    “吕先生,请坐。”林创道。

    “谢谢林局长。林局长是聪明人啊,吕某一定在日本朋友面前多进几句美言,相信林局长前途无量啊。”吕书陶道声谢,得意洋洋地坐下了。

    “好说好说,吕先生,等案子结了,我请你喝一杯,深入交流一下感情。现在么,咱先把公事了了?”

    “了!那一定先把公事了了,先公后私嘛。”

    “那请你讲一讲在船上的情况吧?”

    “好好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讲的,我跟别人都不熟,除了看看江景,就是在自己住的地方睡觉,什么都没干。”

    “哦。”

    林创点点头,问道:“长途寂寞,吕先生就没找找人说说话?比如,华以昌、叶紫琼,二人一个是报社社长,一個是美貌女记者,应该有共同语言吧?”

    “我一般不跟中国人讲话。那个姓华的小赤佬,我才不跟他讲话呢。倒是叶记者,会几句日语,我跟她说过几句话。”

    “说的什么?”

    “我问她在哪里高就?她说是记者,我又问她一个月多少薪水?她回答说才三十块法币。我做了自我介绍,问她有没有兴趣当我的秘书?如果想当,让她晚上到我舱房细谈。”

    “哦?吕先生,人家叶记者是华以昌的人,你当着华以昌的面挑逗人家的情人,不大厚道吧?”林创眉毛一挑,开了句玩笑。

    “哈哈哈……,林局长真是善解人意啊,我确实看那女的很摩登,想逗逗她,谁知道她还假正经起来了,严词拒绝,再也不理我了。好在我们是用日语讲的,那小赤佬根本没听懂。”

    “在哪里相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