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国际电影节的好处有很多,最直接也是最根本的一个,就是专业电影人之间的交流,大家对于参展的电影作品进行赏析、评论,分享心得、观点,然后让电影人能够取得进步,让电影艺术能够得到发展。

    当然,如果说得商业化一点,就是专业电影人对电影发表看法,电影出色的话,就将好口碑宣扬出去,以达到电影卖一个好价钱的目的;反之,就从失败之中吸取教训,并且欣赏其他佳作,汲取经验。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电影节就是一个电影人、电影爱好者的盛宴。所以,一般来说,一部电影参展之后,无论好坏,都会有许多电影人对其发表看法,或者赞扬,或者批评,或者扼腕,终究会有一个评论走势出来。那些关注度高的作品,更是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对电影进行评述,官方场刊上的影评密密麻麻、洋洋洒洒,热闹非凡。

    但是“低俗小说”首映式结束之后的这两天,影评却十分稀少,这的确是一个十分不正常的情况。无论是从首映式结束之后观众、记者们的直接反应来看,还是从过去这两天车轮采访的密集程度来看,“低俗小说”显然不应该有这样的待遇。

    不说赞誉如潮,就算是批判的声音也没有多少,人们似乎都在回味着“低俗小说”这部作品,但又好像是在无视,这种感觉堪称诡异。

    过去两天时间里,一共只出现了四篇影评对“低俗小说”进行评述,着实是凄凄惨惨戚戚,难怪就连韦恩斯坦兄弟也都忍不住了。在这四篇影评之中,最具权威的赫然就是戛纳电影节的官方场刊。

    官方场刊给予了“低俗小说”非常高的评价,在满分四分的评分系统之中,给出了三点三的高分,目前仅仅落后于“玛戈皇后”的三点四分,位居已经展映的作品第二位。

    “‘低俗小说’是昆汀-塔伦蒂诺的第二部作品,这部作品无疑是‘昆汀式风格’的加强版,经验与探索纵横延伸并发扬光大的标志性作品。

    ‘低俗小说’这部作品除了机智风趣的黑色幽默之外,最大的特点无疑是环形结构和多角度设置。

    所谓的环形结构并不复杂,影片分为独立的四个部分,每个段落不分首尾、互补结构、开头和结尾相连等等,然后将时间线打散,让电影的开篇和结尾形成衔接,完成一个环状结构。

    这样的结构在本部电影之中,被昆汀用来暗示暴力故事的周而复始,从开场的第一段对话开始,到故事结束的最后一场冲突,形成一个连绵不绝的循环,同时也是在指代现实中类似影片中的情节总在发生,永不停歇。

    这种创新式的环形结构,不仅仅是对故事叙述时间线简单打乱的举动,同时还通过不同细节的呼应,将剧本的魅力用独特视角无限放大,从而将一个看似简单的故事拍摄成为妙趣横生的作品,堪称经典。

    而在环形结构之中,多角度的设置,也具有十分特殊的效果。除了是以不同角度来观察同一事件外,更多的是展现不同环境和状态下,每个人的角色都在悄无声息地发生改变,在这一点上,‘低俗小说’颇有些西方解构主义大师雅克-德里达(jacques。der日da)的风采,也为电影赋予了更多超现实的意义虽然这不是昆汀的本意,也不是电影的本意。

    文森特这个角色就是将整个故事串联起来的核心,他在‘文森特和马沙的妻子’中是绝对男主角,以保护者的身份出现;但是到了‘金表’之中,文森特就变成了一个露面之后就被射杀的‘某个打手’,而金表的主人甚至不知道文森特的名字。

    如果割裂开来看这两个故事的话,文森特的角色无疑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

    可能这个故事里的杀人者,在另外一个故事里就是拯救者;可能这个故事里的邪恶坏蛋,在另外一个故事里却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可能这个故事里是背叛者,在另外一个故事里却是为了家人铤而走险的孩子。

    这种多角度无疑就是在告诉每一个观众,在一起事件之中的每个参与者,都有其自己参与到该事件之中的原因和状态,而处于不同时间和状态中的同一个人,其角色也是大相径庭的。

    这种哲学上的剖析和结构,为‘低俗小说’赋予了更为深刻的意义,同时也将昆汀个人的风格化无限放大,最终诞生了让所有人赞叹不已的佳作。

    在处女作‘落水狗’之中,昆汀成功试验了暴力与哲学共生的课题之后;‘低俗小说’则尝试了复杂而有序的花样结构,彻底借鉴、大方模仿,暴力的邪恶与正义、人性的变异与原生态、社会的残酷与虚伪,通过大段大段台词的运用呈现出来,这俨然已经成为了昆汀的一种特色。

    提起电影之中的台词,其实都是值得推敲的。看似冗长无聊的废话一堆,但却像话里藏着引子一般,身份与谈话的方式、内容存在微妙的矛盾或呼应的关系,总是能够在下一个场景,不同的桥段之间,送来意外的惊喜。

    时间限度,空间维度,拍摄角度,人物的饱和度及主题深度,都带有浓烈的昆汀个人风格。在有限的两天时间里,将几个独立却有关联的故事串联起来,干净利落地展现了也许真实存在的残酷生活,交织在一起的人物事件,在必然与偶然间,编排成了有趣的连环套,独具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