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今天新郑的早朝上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不是鬼兵劫饷案就这样草草结束,也不是即将要开始的祭祀大典,而是在早朝之上迎着风儿与朝阳走进来的那个少年人,脸上的一双乌黑的眼瞳

    谁有这个胆子在韩国的都城新郑中将这位九公子的脸上种上了俩块乌青就和熊猫眼一样,真亏了他还能面不改色的从宫门处一路走到这里来,脸上还带着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的表情,这份淡定也称得上是无人出其左右了。

    切身处地的想想,要是换了自己变成了这幅样子,只怕打死也不会出门丢这个脸面的。

    “韩非,你的脸”对没错,符合了一切中年男人的模样描写的韩王挺着自己的大肚子坐在王座上,狭小的眼睛看着这位他的儿子之中最负盛名的韩非,是满意,也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丝忌惮。

    “哦,呃昨晚回家的时候,撞柱子上了。”有些噎住,似乎差点就没有想到怎么回答,虽然他的这个答案任谁都知道是假的,可是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解释的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这才是关键。

    “启禀大王,这是两位大人的遗物,以及之前五位遇害的主审官们的贴身之物。”姬无夜将手上抓住的东西以双手托上,在韩王身侧的太监的拿捏下被放倒了韩王的桌子上,却见有些金银簪子,或者玉佩之类的东西,镶刻着名贵非凡的宝石,单单是看着就知晓,这并非是寻常人家能够拥有的东西。

    “这些”将那两枚玉佩抓在手中,韩王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这才面色带着惊惧的说道“这么说,寡人的那两位胞弟都已经”

    “这些,是微臣的部下在断魂谷找到的,乃是几位大人的贴身之物,总所周知鬼兵一旦索取人的性命就会夺走他的贴身之物,而今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属下认为,此案不可再查下去。”

    粗糙的皮肤上满是凹痕,足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姬将军在成为如今的显赫地位之前到底经受了多少磨难,拱手以礼的双手下,满是茧子的手,那是常年握着武器才会摩擦出来的老茧,声音粗狂却不失作为臣子的卑微,将自身放在了韩王之下。这就是姬无夜,这就是要取了韩非性命之人。

    而这一幕落在了韩非的眼中,他也终于知晓了在易经去到断魂谷之后就在那里遭遇到的墨鸦是因为什么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察觉的有些晚了,虽然知晓了断魂谷里的确有些证据却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墨鸦会出现在哪里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暗杀掉五位主审官的人绝对是墨鸦无疑,而以墨鸦的轻功造诣,想要从他们的身上取走什么东西几乎是毫不费力的事情,一来一回的断魂谷路程对于他来说也不算远。他所要营造的,只不过是东西真的在断魂谷被发现的这一事实罢了。

    所以易经过去了,知道了他在那儿,然后再借由易经告诉自己,让自己也以为墨鸦其实是为了销毁证据,再由自己让同样处理案件的张良知晓墨鸦去过断魂谷,而张良既然知道了,张开地自然也会知道,这就在无形中为姬无夜派遣部下找到这些东西这件事,打上了烙印一般的事实。

    自己其实是被算计了。

    心中默默的想着这一切的韩非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来,现如今在这里,他与张良都属于没有官职在身,在这早朝之上根本没有任何发言的权利,能够进行旁听,已经算是他插手进入这件案子中有限的资格了。

    “臣也以为,此事不可再查,自新郑城中闹鬼以来,百姓人心惶惶不可度日,长久以往必定会发生无可想象之事,现在就停手的话,也好给百姓一个交代。”张开地的这句话毫无疑问是把韩非给卖掉了,不过站在张开地的角度而言,他并没有做错这件事情。

    本身来说他会被指定成为鬼兵劫饷案的负责人,就是因为姬无夜的举荐,而姬无夜毫无疑问也是想要藉由这件事情来铲除掉张开地,只要张开地一天都还是这案子的负责人,那么他就永远会陷入危险之中,恰在此时姬无夜提出了停止调查,张开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摆脱这件事情的契机,只要将风波压下去,一切就都会被这深沉的池水覆盖在水面之下。翻不起一点儿的波澜。

    然后,没有找到军饷就草草结案,答应韩非的事情自然也不需要做到,张开地此时发言真是发现了这一系列的过程,他自然之道是姬无夜侵吞了军饷,只不过既然姬无夜做出了退步,那么他也不介意退让一些。

    姬无夜得到了一大笔钱,张开地获得了了结这鬼兵劫饷案的美名,两个人各自都有所收获,真正会被坑的一脸血的人,输的最惨的,当然就是韩非了。

    这也是姬无夜的一个算计,他想要让韩非看清楚,哪怕你是王室,在我的面前依然上不了牌面。

    “寡人并非是怕了鬼兵,而是为了城中百姓着想,既然如此此案就此作罢。”说是说不怕,但其实内心的恐惧已经实实在在的表现在脸上了,也无怪乎卫庄根本看不上这位韩王了。

    “启禀大王,不若我们在亡魂之地做上一场祭奠,来平息掉他们的愤怒,只消此举,便可彻底平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