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慈并不叫请温甄和,反而问道:“宝蜻呢?”

    蔡嬷嬷看她一眼:“昨儿宝湘说您见大姑娘时她看见宝蜻和李嬷嬷见了面,但不知说了什么,后来知道了您的伤势,这会儿正跪在外面等您处置呢。”

    “叫她进来吧。”

    “是。”宝蝉去请,很快宝蜻就跟在她后面低头走了进来,到了床边扑通跪下,满脸惶恐:“奴婢有罪,请王妃责罚!”

    温慈看她一眼:“这是做甚么?”

    宝蜻咬了咬唇,豁出去一般道:“好叫王妃知道,当年夫人将奴婢拨到您身边去时便交代了,定要盯紧了您的一言一行,她是主子,奴婢哪敢违背……昨日回门,李嬷嬷将奴婢叫去,问了您在王府的行事,奴婢并未说其他的,只说您在王府很好,已经开始掌家……”说罢忍不住落了泪:“可奴婢万万没想到夫人会如此对您,都是奴婢的错……”

    温慈笑了笑:“这也怪不得你,便是没有你那几句话,母亲想要发脾气依然也是要发的。何况你今日能向我坦诚,我也很高兴。”

    竟一点都不气?宝蜻忍不住抬脸看她的脸色,试探道:“可您伤势如此重,奴婢心里愧疚得很。”

    温慈想了想,温声道:“既如此,你帮我做件事便当补偿吧。”

    温甄和被请进春熙苑,温慈不能下床,便架了屏风,父女俩隔着屏风说话:“慈儿,你身体如何了?”

    温慈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带着笑:“父亲别担心,女儿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伤了腰,不得不卧床养两日。”

    温甄和沉默片刻:“慈儿,你如实告诉父亲,当真是你自己摔的么?”

    “当真是女儿自己摔的,您千万别多想!”温慈的声音好似颤抖,又有些急切,似是在极力掩盖什么,温甄和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说了会儿话他就要告辞,温慈苦留不住。路上见送他的正是女儿身边的大丫头宝蜻,便停下脚步,冷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慈儿昨日在她母亲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宝蜻躲避他的目光不敢说话,见她如此,更是笃定了这里面有事,冷冷一笑:“进了王府还怕你们夫人?还是说你想替她隐瞒?”

    宝蜻脸色一变,竟露出些愤色,梗着脖子道:“奴婢怎会替夫人隐瞒,是王妃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您知道,否则昨日也不会不告而别了。”

    温甄和一愣,宝蜻却似是被激出了火气,红着眼睛道:“既然您问了,奴婢也不怕王妃知道了责罚奴婢,实在是奴婢都替王妃心疼。昨日王妃看过大姑娘后,夫人突然将她喊去,甚么也没说就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竟说……王妃为了嫁进信王府勾引了赵公子,又让他引诱了大姑娘,说大姑娘变成如今的模样都是王妃害得!”

    温甄和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宝蜻似是没看到一般:“那一巴掌将王妃的脸打肿了,她不敢见您便悄悄走了,回来后她一直哭,哭得伤心极了,晚上更是烧了起来,整晚都不曾睡好,睡梦中一直迷迷糊糊的,哭着说同样是夫人的女儿,为何单单如此对她,甚至不惜辱她名节!”

    她说着便哭了起来:“为此王妃也不敢去正房睡,就怕此事被王爷知道了,叫她在王爷面前没法做人,给温家抹黑。老爷,明明我们姑娘是为了大姑娘和温家才替嫁来的,为何在夫人嘴里就全完变了个样?她如此对姑娘,简直是要逼她去死啊!”

    温甄和气得浑身发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一张儒雅的脸几乎扭曲。他沉沉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满腔怒火,哑声叮嘱宝蜻道:“你与我说了的事别叫你们王妃知道了。”

    “王妃心地纯善,又岂会当真对奴婢如何,奴婢只是替她气不过,若您能还王妃清白,奴婢便是被打死也是毫无怨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