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雪这几日从未见停过,由于大人物们都忙着祭天春节过年,又或是忙着吊唁秦将军,整个长安城日里罢市,夜间宵禁,各处更是戒备森严,生怕在这个敏感时期出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幸好这两日却是无比安静,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顶多也就是传出长孙涣两兄弟与那长孙无忌干了一场后,不顾一切的前去秦府吊唁看望,又或者是宫里那清河一众皇子皇孙偷偷跑出宫,与那长孙涣两兄弟汇聚在一起……

    腊月二十八,李世民亲自出宫前往秦府吊唁秦将军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自古以来,有当皇上的对自己的臣子这般的实在是少之又少。李世民双眼通红,却是强忍着没能掉下来,站在秦琼棺木前矗立很久,最终还是缓缓鞠了一躬,叹息道“司徒赵国公无忌、……故辅国大将军扬州都督褒忠壮公志元、……故徐州都督胡壮公秦叔宝等或材推栋梁,谋猷经远,纲纪帷帐,经纶霸图;或学综经籍,德范光炜,隐犯同致,忠谠日闻;或竭力义旗,委质藩邸,一心表节,百战标奇;或受庙堂,辟土方面,重氛载朗,王略遐宣。并契阔屯夷。劬劳师旅,赞景业於草昧,翼淳化於隆平”

    说完吸了口气,扶起跪拜回礼的贾氏一等,安慰了几句后正待回宫,却是发现没能看到那个小家伙,于是问道“秦羽不在?”

    那贾氏闻之顿时眼泪直流,哽咽道“羽儿,羽儿,昏迷已有两日……”

    那李世民不禁一愣,这秦府怎么发生如此多的事情,赶忙问道“怎么回事?”

    贾氏缓缓摇头“回皇上,我等不清楚,已找大夫看过,说是操劳过度,但两日不见苏醒,真真不知……”说完又开始婴宁起来。

    李世民心中略有些刺痛,叹息安慰道“夫人还请节哀,王德,传朕旨意,让傅太医等一众速来秦府为秦小公子医治……”

    贾氏说的是大夫,不是请的太医,人有生老病死,就真的毫无办法可言吗?李世民心中复杂烦闷,端坐在皇轿之上,在一众簇拥之中缓缓朝着朱雀门行去……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断断续续的阵阵轰响打断了李世民的思绪,掀开轿帘朝着声音方向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

    “王德,方才那声响可是为何?”

    那王德守在轿窗,低声回道“皇上,奴才也是不知道啊,这般声响自那秦将军病逝后每逢一段时间就会有,前日还不明显,但今日却是不知为何渐渐大了起来,要不要奴才让人前去查探查探……”

    那李世民喃喃道“自叔宝病逝后才有的么”王德眼见那皇上沉思片刻后挥了挥手,只得再次尖叫道“起轿,回宫……”

    秦羽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跟着父亲母亲叔叔婶婶表哥等等一众来到那西山,晚风带着清澈的凉意,随着暮色浸染,满目的红色透露出一众十分艳丽的凄楚之美,那经霜的素红,临风的飒爽,再加上那空中的一抹红霞……秦琼与那秦恒对视一眼,呵呵大笑,纷纷张开双臂,从那山巅一纵而下,秦羽大惊,哭喊道“父亲,父亲,叔叔,叔叔……”

    秦羽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睁开双眼,这哪里是什么西山,明明是自己的房间,惊魂未定的秦羽摸了摸自己额头的汗水,大声的喘着粗气……

    回过神来的秦羽突然一愣,缓缓转过头,看着那坐在自己床边半趴着睡着的张氏和小兰,那房间正中的桌子前面却是坐着一人,只见那人身着破烂棉衣,头带斗笠,背对着自己,手中还拿着个酒壶,不断的往嘴里送……

    那人似乎听到秦羽剧烈的喘气声,下意识的回过头,与秦羽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未等那秦羽说话,那陌生之人扬了扬手里的酒壶尴尬道“那个,没,没酒了……”

    秦羽假装镇定道“我去给你拿?”

    见那来人点了点头,秦羽缓缓的从床上爬了出来,眼角不时的瞟向那人,正待开门去呼唤别人,听到背后那人幽幽道“小家伙可别唤别人来此,我,我是你叔叔的至交好友……”

    秦羽身形顿了一顿就继续开门而去,府里人大多数都在正厅,内院側院后院下人不多,天色寒冷,又是夜晚,秦羽小心翼翼的从备货的库房里搬出一个酒坛!

    秦羽并不是没想过要唤人前去,但那人若说是心怀歹意,自己与母亲乳娘早就已经是刀下亡魂,不至于对自己客客气气,还自报家门!

    回到自己卧室,关好门窗,那锅炉里冒的缓缓青烟让这个寒冷的冬天不再那么刺骨,秦羽将酒坛放置桌子上轻声道“喝吧……”接着走到床边,从床上抱起被子,给那张氏和小兰,披上,做完这些才转过身来,看着那不断喝酒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