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见了抚台大人还不下跪请安?”朱家宝身边随从一声断喝,声如闷雷!

    方剑雄面不改色,冷冷的回了一句:“国人的血性,就是因为膝盖太软跪没的!军人没了血性,还怎么打胜仗?”

    朱家宝听了不怒反喜,抚掌大笑道:“好!说的好!”说罢回头不满的看了一眼随从,方剑雄见了心中暗暗嘀咕,这老东西不简单,一看就是跟老师孙宝琦一个级别的老奸巨猾。

    “大人请进军营!”方剑雄也没时间多想,侧身微微弯腰抬手,做恭请状!

    这个姿态,朱家宝见了心里还是很满意。方剑雄是孙宝琦的学生,孙宝琦是奕劻的亲家,有这层关系在里头,方剑雄对朝廷的忠诚是可以保证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怎么会去做造反的亡命徒!今观此人练的好兵,有孙宝琦的关照,日后倚重是为必然!

    朱家宝微笑前行,方剑雄落后半步,进门的时候,但闻一声:“敬礼!”刷的一声煞是整齐,但见两列士兵整齐如同一人,各自一手扶枪,一手横胸!

    如此训练有素,朱家宝心中暗暗对比国内最强的北洋新军,大概也就如此。

    方剑雄引着朱家宝前行时笑道:“剑雄奉命在此督练教导队,大人来此不知有何训示!”

    这个教导队,朱家宝此前有所耳闻,冯煦的说法是安庆讲武堂所出者多有激进分子。如冷遹、倪映典之流。所以才编练这么一个教导队,目的是平衡新军各级军官。

    朱家宝微笑道:“从吉林南下,刚到天津,令师慕韩自德意志来电,恳请本抚台多多关照。本抚台到了江宁见过制台大人,制台主动提起你方扶国的名字,说你在芜湖做的好大事业,赞你为两江治下年轻俊彦第一人,还说要见你一见。”

    两江总督端方即朱家宝口中的制台,方剑雄对此人了解不多,对于朱家宝这个说法,心里多少有点紧张。眼下芜湖这个摊子才铺开,扯旗造反完全不用考虑。这也是方剑雄连安庆都不愿去的主要原因,好在听这语气,端方对自己的感官还不错。

    “惭愧惭愧,剑雄不过是想借实业之道,为桑梓做点事情。不想贱名污了制台大人之耳。”赶紧的客气一番,不管朱家宝说真的还是假的,低调是必须的。论学问和道理,方剑雄很有自知之明,眼睛里只看的到实力,还有一点历史发展的趋势。

    “扶国不必自谦,且陪本抚台去工业区看看。”朱家宝提出要求,方剑雄自然要陪着走一遭,赶紧张罗人去准备轿子,并安排士兵随行护卫。朱家宝微服出现是一回事,方剑雄有没有保护巡抚大人这个心是另一回事。

    “扶国,轿子就不必了,有匹马就行。刚才见你的特务班甚是精锐,不妨让他们随行就是。”朱家宝这么一说,方剑雄只好顺着来。吩咐下去,很快之前那个班长冷雨,喊着号子领着十二个学员出现。教导队是新军编制,一个班包括正副班长在内十三个人,人手两只盒子炮,要求是左右开弓。

    一个班列队整齐,方剑雄上前训话:“抚台大人来看望大家,这是教导对的光荣。特务班是教导队的精英,现在开始,抚台大人在芜湖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出了半点岔子,不用等军法处置,你们自行了断。听明白没有?”

    朱家宝在旁听方剑雄说的这些话,暗暗赞叹:“果然是慈不掌兵!”

    “听明白了!”十三人如一人的回答。

    方剑雄亲自牵了那匹母马过来,乌云骓性子太烈,不敢给朱家宝骑。见了这高头大马,朱家宝不禁赞叹:“好马!”

    方剑雄立刻道:“这是我在德国拜弟所赠两匹战马之一,大人要是喜欢,便奉与大人。”

    朱家宝虽然是文人,但是也喜欢好马。听方剑雄这么一说,多少有点动心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是战马,应该在疆场上驰骋。本抚台如何好据有?”

    方剑雄正寻思着怎么巴结这货,好让自己能有几年太平日子好过。见他动心,笑着劝道:“大人身为巡抚,上马执掌三军,下马理一省民生。如何当不得一匹马?再者,这马在我这平时也用不上,还不如赠与大人,他日校阅三军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