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阿玛不成,亦是得要这些人做个见证,若是这会子殿中就只有他,难免又叫人怀疑是他暗害了皇阿玛、意图皇位。

    既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皇阿玛的情况,可又不能将这些大人都赶走了。

    可这会子便是再急也没用,只能看太医的意思和皇阿玛的身子,皇阿玛的身子病得太急了,若真是就这么没了,没留下个只言片语的,他便是接手了怕也得为难不少时日,外头的便不说了,且还不知道下头的人要给他出了什么难招儿呢。

    众人且这般焦急静等了一个多时辰,寝殿中各位太医这才稍安,倒也商量出来个章程了,叫了各位阿哥爷们进来,小声儿的细细的说着圣体情况。

    如今治是不能治了,原康熙爷年纪大了,这些年身子便不多好,太医院且都一一记得清清楚楚的,且从四年前康熙爷便时常觉得头目眩晕,心口绞痛,手脚时而无力发麻,常觉呼吸有恙,且细细诊来,乃是心脉受损所致。

    且对症用药亦是不成,只做延缓不能痊愈,唯细细疗养休憩这才可让着病近乎于无,可近些年康熙爷非但没有休息,反倒各种事儿一桩接着一桩事,过于劳累、心力交瘁,如此才每况愈下。

    今年在蒙古摔伤之余又是受了惊吓,康熙爷病来如山倒,再加之这一阵子亦是没好好保保养着,为了强撑起来,更是服了那类似福寿膏的药丸子,用的量又是日渐增加,更是加快了毁坏身子的速度。

    且才用了几个月的功夫,便是把根基给毁了去,如今瞧着脉象已然是油尽灯枯之态,现下康熙爷随时都有可能去了,只能用了天灵地宝攒成的药丸子吊着口气罢了。

    只一听宋太医这话,甭管几位阿哥爷心中是怎得想的,这会子且都一个个的跪倒在康熙爷的榻前,且不住的哭天抢地,比着流泪的。

    如今这般事态便也不能再只一味的锁着消息了,至少不能再瞒着各位阿哥爷和后宫的大小主子们,虽是不敬,可下头的也得开始不动声色的准备丧仪了,免得仓促了,处处不细致。

    “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万岁爷会醒来一会子。”

    宋太医言之于此,也不再多说了,众人倒也都知道什么意思,半个时辰后万岁爷醒的那一会子,怕是就要交代后事了。

    平日里诸位阿哥爷们总觉得皇阿玛在位的时间着实长,有些时候还会有些不孝的念头,只盼着皇阿玛什么时候让了位,可这会子真等到这时候了,倒是一个个的都开始难过不舍了。

    如今皇阿玛这般时候了,三爷、四爷、五爷、八爷难得的没什么不对付了,虽是还都各自存着些心思,可到底是劲儿往一处使,办起差来也是难得的默契。

    三爷带着人去知会了后宫,五爷去知会宗人府,八爷去知会京中余下的兄弟们,四爷便在宫中坐镇些,一来是处理些个琐碎,二来康熙爷身边儿亦是不能缺人,以防出了什么岔子。

    四爷深知八爷这一出宫怕是还要给十四爷报信儿的,可老八有正当理由,他不能拦着,这会子只得忙叫了隆科多来,借着送各位大人的去偏殿歇息的借口,同人耳语几句。

    “不必盯着老八的人,且赶紧的派人去追今日万岁爷给十四送信之人,另叫年羹尧动一动,让他盯着十四这么久了,总该有些结果了。”

    “且不管查到了什么,五日内爷须得在案前瞧见结果,说是五日,怕是也不能够的。”

    隆科多自是知道这不能够指的是什么,这会子不由得回看紧闭的殿门一眼,别看这会子四爷给的五日已是极其的紧张了,可那位还真不一定能挺得过五日。

    这会子耽误不得,隆科多赶紧的应下,忙借着盯着九门的由头出了宫,且去办事儿了。

    虽说四爷和隆科多避着人耳语了两句,可到底避不过景顾勒,这孩子一直拽着四爷的衣摆呢,阿玛去哪儿他便紧紧的跟到哪儿,旁人不知四爷和隆科多说了什么,可景顾勒是听得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