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一听四爷这微微含怒的声儿,下头的诸位大人顿时心头一紧,忙跟着那尹泰大人跪了下去,直呼不敢,求皇上息怒。

    众臣子上了好几日的朝了,倒也都摸清楚了四爷的脾气。

    如今四爷甫一登基,别看四爷总是有什么事儿大家一块儿商量着来的样子,像是个好脾气的,其实四爷是个极有主意的天子,但凡心里拿了主意,断不会轻易动摇了去。

    不过也不是那种半句话听不进的,只要有理有据,四爷思虑过后,也会采纳了去,不过这般行为处事到底还是和先帝爷相去甚远。

    先帝爷抓大事放小事,若是瞧着谁得用,也会格外宽容些,可四爷却不然,说好听些是四爷心中自有一番是非曲直,也格外勤勉,若不加掩饰的直说,四爷比之先帝爷便显得忒不讲情面了些,下头事无巨细,且都要了然于胸的。

    忽得换了这么个有主意的天子,众人都不适应着呢,以前懒散惯了,现下日日提心吊胆的,生怕说错了话或是做错了事引得皇上不快,且都醒着神儿呢。

    这朝堂之上说些个政务同皇上争辩个两句也就罢了,便是说了不该说的皇上也不会计较了去,可偏着尹泰哪壶不开提哪壶。

    前段时日便有人说祯妃娘娘的不是,说年家的不是呢,倒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污蔑之语一箩筐,真话却没几个,皇上一怒之下直那人革了职去。

    如今怕是皇上还没消气儿呢,这尹泰又往皇上逆鳞上挑拨,那不是找死嘛!

    四爷听着众人大呼息怒,却是一点儿气儿没消,反倒是有些更恼了,且回回说回回叫他息怒。

    既是知道他不爱听这个为何还说,还真当自个儿说的什么忠言不成,且在他看来,不过是狗拿耗子罢了!

    前几日处置了一句乱说胡话的,倒也不光是因着他污蔑了小格格和年家,更是因着他是贪官污吏,是朝廷的蠹虫,这才将人处置了去,可对着两袖清风的尹泰大人,四爷便是气着,也不能由着性子来。

    且为了朝廷,为了像尹泰大人这般敢直言不讳的人,四爷便也得耐着性子些。

    “尹泰,皇考在时,朕私以为你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皇考将你放在如今的位子,朕将你放在如今的位子,便是看重的意思,只觉听你一言,能叫人发醒许久。”

    “可今日这话,你却是叫朕失望了的。”

    众人原以为皇上依着性子会直接将尹泰发落了去,可谁知皇上竟只有说教之意,不光是众人惊讶,便是尹泰也不由得意外,他今日说这谏言前,可都将家里安顿好了的、、、、、、

    四爷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微有不满,面上却不显什么,继续说着:“朕居于庙堂之高,难免瞧不见百姓疾苦,亦是对下头各偏远官员鞭长莫及,你之职责便是督促警醒着朕。”

    “可谁知你如今不知被谁迷了眼睛,竟不往外看,也不往远的看了,尽盯着朕的后宫去了,怎得?朕的后宫能比前朝政事还要紧不成?”

    “若朕真沉迷了去,大人这般说了倒还有理,可朕做了什么?不过是在祯妃娘娘处停留的时候多了些罢了,你们各府后院儿尚且有个喜欢不喜欢的去处呢,朕难不成就不是个人?不能在闲暇时随了心意?”

    “祯妃娘娘极好,刚刚诞下朕的六阿哥没几日,朕多去瞧瞧竟惹了你了,倒是不知尹泰大人平日里是如何同家人相处的,还请大人指教些个。”

    “尹泰大人膝下有五子四女,下头孙辈的孩子更是成群,朕自愧不如,想来便是极依着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