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红的脸上,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满含笑意,就站在那,也不说话。

    春分的心咚咚乱跳,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于是忐忑的问他:“你怎么在这?来干什么?”

    赵成伸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春□□边,迅速往她手里塞了一个黑黢黢的袋子。

    春分愣住,不解的看他。

    他红着耳朵小声说:“这是我的私房钱,都给你了,你想干啥都行。”说完不等春分拒绝,迈出长腿嗖嗖跑没影了。

    春分捂着钱袋子心里暖暖的,笑着笑着就哭了。她红着眼睛找到谷雨等人,一路沉默回到家里,扑倒刁王氏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说明赵成偷着给她一两多银子这个事儿。

    刁王氏原本担心她受欺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缘由,心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准是赵家听说自家的乌糟事儿了。赵成也是个实心眼儿的,转念又想,他敢来肯定是赵大娘默许,想来赵家也不会看低春分。于是便劝说女儿安心,心里十分意外也挺满意:这个女婿对女儿真的很上心,以后的日子就能过得顺。

    娘俩趁着刁二山没有回来,将手里的钱清点一番,一共二两七百文,还有八百文的差头。好在离成婚的日子还有两个多月,这段时间想想办法,总归能凑齐。

    日这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过去,天气逐渐热起来。

    地里的麦苗拔节长叶眼看着就要抽穗上浆,谷雨除了和夏至在山上走的越来越远,她的二十只小鹅崽也褪去黄色绒毛长成半大鹅,在二狗子的破布鞭子下一天天精神抖擞的在溪水边来回奔跑。而且,二狗子脸上表情好看了许多,不再动不动就别别扭扭,刁王氏看在眼里,嘴上虽然没说,心里也跟着高兴:看来那孩子的心事是想通了,在谷雨招猫逗狗不老实的“欺负”下,越来越像个正常的少年。

    刁二山和刁王氏吵完的几天之后,谷雨三人清早出门,走在河边时候,还看见过刁祖母和刁大山夫妻送刁金宝去学堂的情景。

    刁金宝每次从学堂返回来再回去,虽然路途还很近,但他从来不自己走,都是从村里找辆马车给他送去才行。

    谷雨看到他们手里大包小裹一副恨不得把他供起来的样子,心里就腻烦,想到这次肯定又是他作妖,导致爹娘吵架、大姐难过,就更来气了。她朝他们的方向狠狠唾一口,拽着一脸羡慕的夏至身后的背篓,快步往前走,边走边说:“别看了,人模狗样儿的,有啥好看的。读书人要是都像他那样把书读到狗肚子里,你趁早别去。”

    夏至低着头不说话。

    三个人说话间就到河边。谷雨从背篓里拿出水葫芦递给二狗子,见他赖唧唧的样子就忍不住说他:“你能不能精神点儿,一天天也没有个精气神儿。给,省着点喝啊,还有包里的菜饼子等我们回来一起吃,不许偷吃听到没?”

    二狗子把嘴里的草叶子吐到地上,伸手狠狠一扥,把东西接过来,斜着眼睛不屑的说:“什么好东西似的!”

    谷雨瞪了他一眼,转身整理工具。

    夏至在一旁叮嘱道:“天热了,二哥你把鹅赶到树荫多的地方,别中暑了。”

    二狗子嗯了一声,嘴角动了动,不经意问道:“刚才马车上的那个佝偻鬼就是你堂兄啊?”

    夏至疑惑的嗯了一声,反应过来他是在问金宝大哥,变点点头。

    二狗子拍拍他,说道:“虽然你二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这次她说对了,要是读书读成他那样子,你还是别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