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迟苦一睁眼,就看见枕头边趴个小脑袋,睁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视线定在一个稍微偏点的位置,不声不响地只慢慢喘着气儿。

    迟苦一愣,问他:“干啥?”

    “你醒啦?”陶淮南马上精神了,伸手想摸他又犹豫着收了回来,问,“疹子消了没有哇?”

    迟苦抬起手看看,消是没消,而且满手满胳膊的小红点。

    “没有,离远点儿。”迟苦往后让了让。

    陶淮南也有点害怕,不知道疹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想想浑身都要长小疙瘩心里发毛。

    陶晓东从洗手间出来,见陶淮南撅着屁股趴在床边有点好玩,但也还是说了一句让他别离太近。

    陶晓东过来看了一眼迟苦,问他还难不难受,迟苦发烧烧得没精神,只摇了摇头。

    陶淮南没听见回话,也跟着问:“难不难受了?”

    迟苦嫌他絮叨,可也没说别的,答他:“没有。”

    陶淮南“啊”了声,坐在旁边不说话了。

    因为迟苦起了疹子,原定的再玩两天也不能玩了,陶晓东提前带他俩回去了。起疹子不能见风,陶淮南的围脖就围在了迟苦脸上。起疹子脸本来就热乎乎的胀,围脖一系更扎得厉害。

    一进到车里迟苦就摘了下去,陶淮南坐在另外一边,和他聊天。

    迟苦最不愿意的就是聊天,偏偏陶淮南是个小话痨。好在坐车犯困,陶淮南没多会儿就睡着了。迟苦一身疹子,不敢让陶淮南躺他腿,叫了声“哥”。

    陶晓东回头看,迟苦下巴朝陶淮南的方向指了指。

    陶晓东说:“没事儿,让他睡吧。”

    坐着睡觉容易歪头惊醒,犯瞌睡的时

    候头一点一点的,醒了睁眼看看再坐好接着睡。这点在小瞎子身上行不通,他惊醒了也没法睁眼看,所以身体歪倒的失重感会让他很慌,经常睡着睡着手一乍往旁边摸,每次醒都要吓一跳。

    迟苦听见他在旁边突然拍座椅的声音,睁眼看看。陶淮南一只手摸着车门,一只手抠着座椅边,不敢松手。

    迟苦皱眉看了会儿。

    等到陶晓东再次回头看过来的时候,陶淮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枕在了迟苦腿上,迟苦自己拧着身子,脑袋塞在车门和座椅头枕的夹缝里,脸朝着上头沉沉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