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此时对他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赞道“您分析的实在很有道理,适才我施针的时候便觉得,她身体中隐隐有什么力量,在拒绝我的引导,似是并不愿意慢慢恢复的样子,如今看来,只怕便是您说的这病人自身的意志力了。”

    但这又要怎么救治才好呢?两人面面相觑,却是一筹莫展。

    那边刘穆之给采棠收针,这边却是竺法蕴和刘怀敬两人抢着要给寄奴洗伤口。

    刘怀敬已然熬了药,兴冲冲地提着那桶药水进屋来,便要亲自为兄长清洗伤口。

    谁料想竺法蕴却跳上来抢了他的帕子,瞪了他一眼道“你会不会洗伤口啊你,我可是从小给师兄弟上药包扎的,你还是一边呆着去,看看我是怎么做的,学着点吧。”

    刘怀敬几乎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傻傻地说道“这,这,男女有别啊,你又不是我大哥什么人,看了他的身子,你便不怕长针眼吗?”

    竺法蕴饶是没脸没皮,此时也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骂道“我呸,我还不是为了你大哥好,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去擦擦看,说不定你大哥的伤口没擦干净,倒是撕扯得又裂开了,要不是跟你们走了一路,我才懒得管这闲事呢。”

    谁,谁要看你大哥的身子了,真是的……

    竺法蕴一边想着,一边却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寄奴那白皙的皮肤和精壮的肌肉,暗自咽了咽口水。

    刘怀敬迟疑地看了一眼自家兄长狰狞的伤口,实在是觉得信心不足,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弱弱地说道“那,那我帮你打下手吧。”

    竺法蕴嘴角微翘,悠然道“这还差不多。”

    萩娘不忍看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只能转过脸去,帮着刘穆之一起照顾气息奄奄的采棠。

    以采棠如今的伤势来看,她的伤口还是不宜挪动为好,若是又牵引了血脉,定然是弊大于利。

    刘穆之已经将金针全部收起了,萩娘忙为采棠穿好衣裳,又盖上了被子,然而,她伸手去探采棠的体温时,还是无奈地发现,即便是严严实实地盖紧了被子,她却仍是触手冰凉,丝毫没有生气。

    萩娘眼圈一红,便掉下泪来。

    这两个孩子,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那个看似尚有书生气的卞范之,怎的下手这么狠?

    也是自己的错,明知道那卞范之不是个简单的对手,却仍是任由寄奴去冒险,更是没发现采棠的异样,若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一定不会让寄奴去的。

    即便是晕了过去,当竺法蕴第二次揭下一大片血块的时候,寄奴仍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若是他醒着的话,只怕是又会疼晕过去了吧。

    刘怀敬不由得怒道“你,你这恶女人,怎的下手这么重?”

    竺法蕴懒得和他争辩,淡淡地说道“快刀斩乱麻,你懂不懂你,要不,你自己来,看你洗到哪年去!”

    刘怀敬脸色发白,不安地递上绞干的热帕子,问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学过处理伤口啊,怎么看都像是在野蛮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