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田喜要升任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是官场里的每一个小道消息,都不仅仅是无中生有的捕风捉影,很多沸沸扬扬的传言最终都会被得到验证。

    作为执掌全省官帽子的组织部长,王子君绝对不会把一个不听自己话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一旦常务副部长要换人,王书记当然会考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龙田喜。更何况,龙田喜本人的自身条件还是很过硬的。在组织部几个副职里,不管是工作工作资历还是工作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

    “王部长,您找我?”不管外人在自己面前如何调侃,龙田喜都不表态。但是在工作上,却恪守一个原则,尊重王子君,对于他交代的每一项工作都努力做到事事有回音,件件有着落。

    王子君扔给龙田喜一根烟道:“龙部长,有件事情和你聊聊,公选干部工作眼下已经到了重要阶段,大家的目光都盯在这次选拔上,这是给我们组织部树立威信的时候,但是同时,也把我们推向了风口浪尖上。在这个关键时候,你这个主抓副部长可得做到未雨绸缪,心中有数啊。”

    龙田喜听了王子君郑重其事的吩咐,心里就明白王子君的意思了。作为主抓这次公选干部工作的副部长,龙田喜这些天可以说连家门都不敢回,只要他一回家,不管时间多晚,家里肯定有人等着。当然,这些能在他家里等的人,身份自然是非同一般的。为了躲避这些围追堵截的人,龙田喜这些天都没有在家里住过。

    “王部长,您请放心,我肯定会竭尽全力,把原则问题都处理好的,绝对不会出现纰漏的。”龙田喜的表态很是明确,虽然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姚中则是有想法的,但是他现在没有退路,不管前景如何,既然已经被打上了王部长的标签,他就不能半道儿上改弦易张,只能一门心思跟他走,一条道儿走到黑了!

    王子君点点头道:“保持公正,是咱们推行这次干部公开选拔的前提条件,把真正能干事的优秀同志推举到适合他们的位置上来,是公开选拔的目的,你可得把这些原则把握好了。”

    两个人正在说话之时,王子君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朝来电显示上看了一眼,王子君就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王解放打过来的,在电话之中,王解放告诉了王子君两件事情,但是这两件事情可以归纳为一件事情。首先就是关于肇事车辆的事情,为了追查肇事车辆,铝川市交警投入了最大的力量。

    但是,可惜的是,左中溟出事那天,那条路上的摄像头正好维修,并没有拍到肇事车辆的具体情况。这就给交警的工作带来了莫大的难题,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另一件事就是左中溟的家属去了省纪委,纪委书记李稻全亲自接待了左中溟的家属。其家属情绪十分激动,虽然李稻全对于这件事再三解释,但是其家属仍然认为左中溟之所以会出车祸,绝对不是意外事件,纯粹就是人为的车祸。

    李稻全虽然极力安抚左中溟的家属,但是他还是把家属的这种意思反映到了常委会。在常委会上,李稻全的情绪有点激动。尽管他的话拿捏得很有分寸,一切等交警部门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再说,但是,他的态度却是值得玩味的:此事必须交由省厅来处理。

    王子君听着王解放转达的话,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二叔现在所处的情景。王子君对于自己的二叔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浸yin官场多年,这点胸襟还是有的,但是出了这种事情,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沉吟之间,王子君还是温言安慰道:“二叔,咱们心底无私天地宽,不管左中溟遭遇车祸是意外还是其他原因,都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好端端的一条生命没了,咱们虽然同情,但是一定要保持自己应有的态度。”

    “特别是您,在这件事情上,您一定要冷处理,您放心,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王解放那边沉吟了好大一会,才轻声的道:“子君,我和省厅的几个负责人关系都不错,要不,我打个电话督促他们一下,让他们尽快抓到肇事车辆?”

    王解放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是试探,但是王子君还是从中听出了二叔内心里的不安。有心想嗔怪一下王解放的临阵慌神,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改了主意了:“二叔,您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他们之所以怀疑咱们,不就是觉得大野国际的事情吗?如果没有了这件事情,谁还会用这种事情联系咱们!”

    放下电话,王子君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朝着龙田喜笑了笑道:“龙部长,这次的事情,就按照咱们刚才说的办吧。”

    龙田喜虽然听不到王解放的话语,但是他也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从王子君的只言片语之中,他已经知道王子君说的是什么事情了,而这种事情,让他听得有点坐立不安。

    不管是留还是走,这个时候都不合适,他最终虽然选择了坐着不动,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但是他心中很清楚,不管他再怎么装作没有听懂,王子君也知道,他听到了。

    最近一段时间,只要跟王子君在一起,龙田喜都要求自己谨言慎行,多余的话不多说半个字,多余的事情一句都不要听。说实话,这么做还真是把他给憋坏了。要知道,他以前可是话痨儿,语速快而且语锋犀利,妙语联珠,但是在目光如炬的王子君眼里,如果他是这么一种嘴皮子功夫高深,真正干实事的能力不强的形象,还怎么可能担当大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