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初云涩笑了,他这才满意,掰开初云涩的嘴巴,就把酒倒了进去:‘断头酒,你总要喝吧?’可不想,这嘴巴一开,酒一倒,那血就汩汩的流,止不住的,随着酒一点没留,都淌了出来。

    初云涩往外喷着血,胸口剧烈着,新来的刽子手,吓得也不敢下刀,只惶恐着。

    刽子手的惧怕,临魈边看在眼里,嘴角一勾道:‘你看,谁还敢给你剔肉,都怕了——’

    心道临魈边偷梁换柱的本事倒有,都知晓刽子手怕得是谁,自己一个受着凌迟之刑的囚犯,哪有威慑力?还不是惧怕他一国之君。

    渐渐,初云涩乏了,疼都麻木了——也不知目光该放在哪里,前面是临魈边,也不想瞧他,只觉得连眸子都累了。

    今夜应是满月,可为何是半月?

    初云涩细瞧那月,也越来越清亮,夜也是渐深了。

    他顺着初云涩的视线看去,只看得那月,狐疑道:‘看得什么?’

    ‘这月似玉。’初云涩随口应答。

    ‘怎么?你还想死了含玉不成?到死也不忘贪财的本性!’他虽骂着,其实也不恼。官至大夫才能含玉,自己哪够资格,初云涩懂得,也

    不做他想,甚至也明白,自己死了,怕他连个棺材都不给的,求个全尸也是奢望。

    刽子手不敢再耽搁,再慢,人死了,肉没剔完,自己也要跟着死。见刽子手动刀,临魈边踢踢初云涩的脸,说道:‘这头还算赏心悦目,留着吧——’

    ‘是——’

    看初云涩头差点没入水里,被刽子手搬回正位,那份狼狈让临魈边大笑出声:‘我从不知你如此可乐——’

    嘴里涌着血,初云涩只看得临魈边起身,见他鞋边竟绣的不是龙凤,似是莲,到了这时,又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疲累不已,就想睡去,被一边的宫人锤了一下膝盖。这才发现,膝盖上下早已经白骨——

    ‘那我含稻吧——’这话,说来,已是哀求之意,明知自己棺材都无,初云涩依然试图挣扎一下。

    这话一下刺到了临魈边,他上去就是一脚,这一脚踢得狠了,初云涩脸歪去一边,也不再动,眼眨了眨,黯然道:‘到了地府,也要挨饿么?’

    ‘你这妖孽,还怕身后事?!’

    男为觋,女为巫,初云涩这样的男巫,又怎么能不在意死?自己在意的,也是临魈边厌恶的,莫再触他霉头了,初云涩想着,眼底空了。

    ‘不知帝君把我这头摆在哪里?’初云涩猝不及防的一问,临魈边听了一怔。

    ‘扔花里,污了泥土,扔水里,脏了河流。’他冷冷回道,一点情面不留,每个字每一分都带了恶意。